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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社長辦公室外傳來的吵鬧聲讓福沢諭吉稍稍停下了筆,停頓一會兒他再次提筆將文件寫完,放到一旁已完成的書面文件上,等待事務員下午時間來收走。

 

  隔壁辦公室的吵鬧持續好一段時間後,辦公室大門忽然響起敲門聲,福沢僅簡短回應「進來」,從回應的聲音中他知道來的人是国木田。

 

  他沒有抬頭看對方,等国木田走到辦公桌面前才說「有什麼事」。

 

  「公務中打擾實在很抱歉。」

 

  青年的聲音和平常相比多了些緊張感。

 

  「社長應該知道明天是乱步先生的生日,我們所有社員打算替乱步先生辦生日會,您能夠抽空參加嗎?」

 

  「……是与謝野的主意吧。」

 

  「是的。最近乱步先生時常出差,而且時日較長,我們認為該趁明天讓他好好放鬆一下,也希望社長能夠參與。」

 

  福沢微微皺眉。

 

  關於乱步這三個月的工作量,他當然知道和以往相較是很頻繁,然而不知道乱步是如何看待這幾起委託,和平時有氣無力的模樣相比竟多了相當多幹勁,連福沢也感到意外。只有出差時會時常打電話回來這點不變。

 

  比起見不到對方的空虛感,福沢更擔心乱步的身子有沒有問題。

 

  他放下鋼筆,背部靠上椅子後抬眼看向国木田。

 

  「我就不用了。」

 

  「您另有準備了嗎?」

 

  「也能這麼說。總之你們玩得盡興一點吧,需要的花費記在偵探社帳上無妨。」

 

  「我會轉達給其他人的,謝謝您的心意。」

 

  目送轉身離開的国木田走出辦公室後福沢半瞇起銀眸,似在回憶般閉上了眼。

 

 

 

  為了讓大家能夠慶祝這天,福沢索性宣布全社放假一天,自己則去外處理需與業者見面的業務及瑣事。

 

  早上醒來時乱步仍在睡覺,福沢沒有刻意叫對方起床,在乱步枕邊留了張字條後便更衣出門。

 

  季節正值涼爽的秋季,凌晨及入夜後溫度較低,福沢出門時甚至飄著小雨。他從衣櫃裡拿出黃色領巾,帶了把黑色雨傘上街,從最早預約見面的業者開始拜訪。造訪了兩家公司,接近九點左右時細雨停止,氣溫也稍稍回暖。他看了下時間,與下個業者見面的時間還有約兩小時。

 

  福沢前往鎮上其中一個表演劇場。受時間影響,這間當年頗有人氣的表演劇場也漸漸沒落,鮮豔的裝潢外觀逐漸退色,只有時間的痕跡留了下來。

 

  他站在隔著一條街的地方望著建築時,一名中年女性從門口向他揮手招呼,福沢露出少見的笑容向女性點頭,停留一會兒後離開劇場,前往接下來該去的地點。

 

  拜訪完剩下的三間公司時正好是中午午餐時間,福沢隨意在一間日式餐點店解決中餐,空閒的午後便在鎮上散步。

 

  對他來說這也是非常難得的清閒時候,不過早已習慣乱步在身邊吵鬧後,這份清靜反倒讓他難以完全靜下心。下午兩點他發了封簡訊問乱步慶生會的情況,很快得到「蛋糕超好吃」的回覆,福沢看著簡訊愣愣笑了下,將手機收回懷中。

 

  之後福沢去了許多地方。位於偏遠郊區的海港倉庫、老舊而幾乎廢棄的小學、市中心的遊樂園、翻修過數次的自然公園,被列為古蹟的公家建築,以及乱步時常光顧的傳統日式甜點店,時間一轉眼便來到傍晚。

 

  迎著橘紅夕陽慢步在人群逐漸減少的街道上,福沢最後前往的地點是一家小小的日式茶館。

 

  茶館外觀相當簡陋,是間連招牌也沒有小店,儘管這幾年橫濱的觀光快速發展,這間小小的茶館卻像是被獨自留在過往般,與福沢記憶中的一模一樣。

 

  與已然成為熟識的老闆娘打過招呼後福沢率入座,他點了叫不甜的抹茶羊羹及綠茶,正準備拿起叉子時等待的人便一面大喊他的名字一面走入店裡。福沢沒有對此表示斥責或反感,此刻店裡只有他們這組客人,老闆及老闆娘也早已習慣,自然沒有在乎的必要。

 

  只見江戶川乱步神情燦爛地坐進他對面的位置,一會兒後露出似無奈又似感慨的表情。

 

  「選在這裡慶祝很有福沢先生的風格呢。」

 

  「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面的地方……不論來幾次都讓我很懷念。」

 

  「別說出那麼像老人家的話嘛。」

 

  福沢沒有回應,自己上了年紀這件事他比誰都要明白。

 

  在乱步講出下一句話之前,福沢從懷中拿出一台手機放在青年前的桌面上並解釋。

 

  「今後你出差或是出遠門時都要隨身攜帶這台手機,裡面已經有我的號碼了,無論什麼情況都可以打給我。」

 

  他知道乱步一定會明白那是什麼,因此不打算解釋物品本身。只見青年沉默地拿起手機翻看一會兒,爾後微微鄧大眼看著他。

 

  福沢繼續說:

 

  「你這些個月出差時有幾次無法連絡的情況讓我非常擔心,雖然有国木田和谷崎跟著,但我還是想親耳確認你的情形。不過我一直找不到給你的機會,抱歉,拖到今天才給你。」

 

  乱步少見地陷入相當長的沉默裡,福沢心裡不禁有些緊張。是自己認為在生日這天給沒問題的心態太過僥倖,還是沒有另外準備禮物而讓對方生氣了?

 

  現在乱步手中的手機──家裡還有另外一台是福沢的──是上週福沢委託国木田買的GPS手機。

 

  不只是乱步,福沢自身也會因為工作需求而出遠門,即使不是因為工作外出,也會有手機收不到訊號而無法連絡到對方的情形。隨著偵探社的名聲越發響亮,乱步出差的地方也在一年一年變遠,因收訊不良而無法通訊的情況也越來越常發生。

 

  出差時福沢一定會派人跟著乱步,因此除了擔心安危外,也有一部份是不希望乱步身處於自己不知道的地方。

 

  即使沒有問題他也希望乱步能夠連絡自己,讓他掌握對方的情形。說是保護過度也罷,然而再說得簡單些只是福沢不想與乱步斷了聯絡,那會讓他焦躁得甚至失眠一整晚。

 

  索性在他考慮要如何安慰對方前,乱步便支支吾吾地開口。

 

  「這是給我的生日禮物對吧?對吧!」

 

  「呃、如果你認為不妥當……」

 

  「我超──開心的!謝謝你,福沢先生!」

 

  青年露出彷彿獲得稀世寶物般的笑容,臉頰跟著紅了起來。

 

  「我今天一直在猜福沢先生會送我什麼禮物,一直想、一直想,讓我好期待!我想了一百多種可能性,沒想到竟然會是這個,福沢先生總是讓我很驚喜呢!」

 

  「……你喜歡就好了。」

 

  「對了,福沢先生剛才說了你也有一台對不對?這樣就是我們兩個的秘密了,哎呀、真期待可以用到這台手機的時候。啊、不如明天就來用吧?」

 

  「乱步,冷靜一點。」福沢失笑。

 

  「話說回來今天還沒結束,剩下的時間你打算怎麼過?」

 

  「說得也是呢。」

 

  深褐色的眼睛「咕嚕」轉了一圈,隨後揚起又得意又不懷好意的笑容。

 

  「那麼就請福沢先生帶我去你早上去過的地方吧,全部都要喔!」

 

  福沢不禁愣住。自己的行動果然瞞不過對方。

 

  不過一邊走過兩人以前解決案件的地方一邊回憶過往,最後向乱步說聲「生日快樂」也是不錯的結尾吧。

 

  「好是好,但你可別離開我跑去其他地方。」

 

  「才不會呢!」

 

  我會待的地方只有福沢先生身邊。

 

  聞及乱步的話語,這次換福沢滿足地笑了起來。

<雜談>

祝名偵探生日快樂!愉快地塞入了許多細節w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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