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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今晚的氣溫特別低。

 

  這是早上クリア從氣象報導中得知的消息。儘管自身有判斷氣溫高低的自律系統,能夠感覺到天氣冷熱,但是並不會像人類一樣產生覺得熱得無法忍受,或是冷得要凍僵的感受,冷熱這兩個詞對他而言只是判斷上使用的詞語。

 

  即使身處於宣稱進入冬天以來最冷的一天,氣溫不到十度的夜晚中,クリア仍只能察覺,而無法感受到氣候變化。

 

  因此當走在身旁的青年不斷搓著鼻子直喊「好冷」時,是不是該走屋頂好讓青年早點回家的念頭如執念般揮散不去。

 

  「好想趕快回去窩在被窩裡取暖啊……這個天氣還要出來跑腿簡直要人命。」

 

  「所以我就說我一個人就可以了,蒼葉要是因此感冒我會很傷心的。」

 

  「這種天氣讓你一個人出來我會覺得良心不安,就當作是我多管閒事,硬要跟著你出來就好了。」

 

  「話是這麼說,你的鼻子都已經凍成紅色的了。」

 

  クリア指著青年的鼻頭,擔憂地拉長音說道。

 

  會在這個季節、尤其是夜晚出門原因無他,是為了幫多惠去買製作暖身飲品的材料。

 

  當然這並不是多惠自己要喝,而是打算煮給蒼葉以及鄰居們的藥材茶。得知這件事後クリア主動向多惠要求讓自己幫忙跑腿,一來是擔心入夜後蒼葉外出會遇到危險,二來是自己不受氣候影響,即使出門也不會有不便。最後一個念頭,當然是希望蒼葉喝了多惠煮的茶後能多少暖活身體。

 

  不知道是這次寒流特別強,還是與蒼葉的身體健康程度有關,總覺得今年的蒼葉似乎特別怕冷。在家時幾乎都待在暖桌和被窩裡,外出時穿的衣物也比往年要厚,原本クリア非常擔心禦寒力下降的蒼葉會染上感冒,不可思議的是到現在都還相當健康的樣子。

 

  然而最擔心的人卻在出門前一刻慌忙跑到玄關,堅持自己也要一起去。

 

  無法拒絕的クリア只能讓青年同行。只不過從去程到現在返回,見蒼葉不斷搓手掌取暖,或直喊「冷死人」的模樣,只是令他更加擔心,甚至是自責罷了。

 

  剛才應該不管說什麼都要阻止蒼葉的。話雖如此,クリア也明白自己做不到徹底拒絕蒼葉的要求這種事。

 

  只見蒼葉將雙手手掌攏在嘴巴前,呼出幾口白色的吐氣後把手放進口袋裡,露出困擾的神情縮起了肩膀。

 

  「不只是鼻子,連手指都凍僵了。」

 

  「咦!這種事要早點告訴我呀!」

 

  クリア立刻慌張地拿下自己的綠圍巾替蒼葉圍上。

 

  捧起蒼葉冰冷的臉頰,脫下右手手套,以指尖婆娑過於低溫的皮膚。真的好冷。クリア注視蒼葉的眼神轉為緊張。

 

  蒼葉沒有抗拒クリア的行為。然而與他擔心到皺起眉的態度相反,起初只對クリア的行為表現出驚訝,現在則是以愉快的神情回望他,微微蹭向他脫下手套的手掌,瞇起眼皮的模樣相當舒適。

 

  「你果然很溫暖,圍巾也是。」

 

  「是蒼葉的體溫太低了,唔啊啊……所以說這麼冷的天氣別出門,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了嘛。」

 

  青年搖頭,伸出雙手握住貼在臉頰兩側上的手,嘴角浮現似無奈又似開心的笑容,抬起視線看向自己。

 

  「和跑腿沒有關係,是我想出來和你一起走走。因為只要你不在家,總覺得好像空氣又冷下來,老是覺得不夠暖活。」

 

  「我不在的話不夠暖活……請問是什麼意思?」

 

  自己並沒有能夠調節週遭氣溫的功能。

 

  內心剛浮現出這個念頭,握著自己的手掌及掌心接觸的部分傳來略高的溫度。緊接在後的是透過指尖傳達過來的心跳聲。

 

  蒼葉無奈的眼神像是在抱怨「你還沒發現嗎」稍稍握緊自己的手,側過頭親吻右手指尖。

 

  「和你在一起時連心裡都會暖活起來,會讓我不禁想一直待在你身邊,不行嗎?」

 

  凝視青年害臊的神情好一會兒,クリア總算回過神,反握住蒼葉的雙手用力搖頭,感動地說「我也是」。

 

  「我只要和蒼葉在一起,胸口就會變得非常、非常溫暖,全都是對你的愛,不論在什麼地方,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都感到身心暖烘烘的、非常幸福。」

 

  現在也是。クリア露出雀躍的微笑,瞇起眼皮,彎腰在蒼葉欲言又止的唇瓣印上輕柔的吻。

 

  吐灑在自己臉上的純白氣息帶著令人憐惜的溫暖,僅是近距離注視蒼葉逐漸染上深紅色的臉龐,就有股也感覺到熱氣的錯覺。クリア不禁笑得更深,低下頭再次吻住蒼葉的唇。

 

  「原來蒼葉也和我一樣,我真的好開心。」

 

  「……嗯,我也是。不如說還覺得有點害羞呢。」

 

  蒼葉苦笑道。左手仍握著クリア的右手,另一手調整脖子上的圍巾,一會兒後再次看向他,唇邊勾起能微微窺見犬齒的笑容,拉了下兩人相握的手掌開口。

 

  「反而一路上也沒有人,我們就這樣慢慢走回去吧,クリア。」

 

  聞及此,クリア臉龐爬上無比耀眼的愉快神色,用力點頭回應「好的」,相握的手掌同時變成十指交扣。

 

  入夜後的寒氣冷冽駭人,這幾天還會持續下降。根據氣象報導的預測,這週似乎會降下今年的第一場雪,儘管自己無法體驗冬天的寒冷,但是待在重要的親朋好友身邊會感到溫暖,也會因為失去這份溫暖而感到寒冷,而想盡量把時間用在和重要的人──多惠及蒼葉在一起。

 

  光是明白身旁的人也和自己有同樣的念頭,只是知道兩人有一樣的想法,內心便無可控制地湧上歡喜。

 

  明明沒有人提議、也沒有刻意這麼做,回過神來卻發現他們走進平時不會通行的遠路,步伐也越來越慢。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,時而停下來相視而笑、親吻,時而搓揉彼此的手掌幫忙取暖,輕鬆自在。

 

  クリア總算明白為何蒼葉耐著寒冷也要一起出門的原因。

 

  要是立場調換,自己肯定也會耐不住寂寞而要求一起同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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